“以前,我年年谈科学教育问题,但去年和几位委员一起做了一些调研发现,现在的孩子过得那么‘卷’、那么累,有的甚至出现了心理疾病。学生们失去了健康,我谈科学教育还有意义吗?”

是什么让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学院院士周忠和有了这样的思考,转而去关心一个跟本职工作不太相干的问题?

全国两会期间,他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去年,他关注到一些社会现象,疫情过后,不少学校依旧延续过去的管理模式,没有给学生充足的课间休息和户外运动时长,学生社会性发展受阻、体质下降。而长期的应试教育模式使学生面临沉重的学业负担和升学压力。于是,学生出现了抑郁、焦虑、网络成瘾等问题。

带着这些观察,他向同样是全国政协委员的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副所长蒋毅请教,并和他讨论儿童青少年心理与认知健康问题。得知的现实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流行病学调查显示,我国6至16岁学生人群中,精神障碍的患病率是17.5%。近年来,我国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甚至出现了低龄化、普遍化趋势。

周忠和最终与几位全国政协委员一起提交了关于加强儿童青少年心理与认知健康服务质量的提案。而记者观察发现,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儿童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抑郁症、心理咨询等备受关注。比如,有代表委员提出要加大校园心理危机干预力度,建议将“心理咨询”等项目纳入医保,建议每所中小学至少配备1名专职心理健康教育教师,等等。

但是,与“治已病”相比,还给孩子们一个有利于身心健康的教育环境更为重要。曾有教育界人士一针见血地指出,现在的学生潜力被过早透支,他们已经累倒在起跑线上了。除了出现心理疾病,他们还会从心底丧失对学习的兴趣,最终很难成长为有创造力的青年。

创造力是科技竞争的关键,创造力培养是当下科学教育的核心目标之一。然而,科学教育离不开整个基础教育阶段的教育环境和生态。当学生失去了自由、宽松的成长空间,科学教育面对的就是一群疲惫不堪的人,他们哪里还有心力去感受科学的乐趣与美好,去探索未知、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这正是周忠和所担忧的。

(原载于《中国科学报》 2024-03-07 第4版 两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