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类演化与气候环境变化之间的关系是第四纪科学的重要议题。中更新世晚期（30万年至12.9万年）是古人类演化的重要阶段，30万年前的安徽华龙洞遗址保存了迄今为止东亚地区具有现代人特征最多、年代最早的中更新世古人类，同时也发现了丰富的哺乳动物化石、石制品和人类活动遗迹，为研究该时期古环境与古人类演化之间的关系提供了重要研究材料。
最近，《第四纪科学评论》(Quaternary Science Reviews)发表了题为“Paleoenvironments of the late Middle Pleistocene Hualongdong, east-central China and their implications for the hominin evolution in eastern Asia”的研究论文。该研究对华龙洞动物群进行了碳氧稳定同位素分析，揭示出该遗址古人类生存的栖息地特征，结合已发表的数据，深入探讨了中更新世东亚地区古生态背景与人类演化之间的关系。
华龙洞哺乳动物群的稳定同位素证据表明，该遗址是以C3植被为主导的密林-疏林镶嵌的环境；同时，牙齿的序列取样研究发现，受东亚夏季风影响，该遗址周边环境中也存在局部的C4植被。结合华龙洞的古人类、石器以及埋藏学等多重证据，推断这种镶嵌环境可能为古人类提供了丰富的资源及便利的活动场域。
图1 华龙洞动物群的碳氧同位素散点图（马姣供图）
本研究通过跨区域同位素数据的深入对比分析，揭示了中更新世东亚古环境的显著异质性：从周口店C3/C4植被混合的林地、华中（以华龙洞为代表）的森林-林地镶嵌、广西的密闭雨林，至东南亚大陆与岛屿的多样化环境。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华南与东南亚共享典型的大熊猫-剑齿象动物群，两者仍表现出高度复杂的古环境多样性，这凸显了东亚亚热带地区生态格局的复杂性，也进一步说明稳定同位素分析对精细古生态重建的必要性。
图2 中更新世东亚地区多个遗址的同位素数据及古人类分布（马姣供图）
在此生态背景之下，华龙洞处于一个关键的生态过渡带：其密林与疏林镶嵌的景观，既不同于华北、爪哇等地的开放生境，也区别于中国西南的密闭雨林，反映了古人类生态适应过程中的过渡阶段。值得注意的是，生活在此镶嵌环境中的华龙洞古人类，在形态上也呈现出古老与现代特征并存的镶嵌性特点，其适应模式既区别于典型的直立人，也不同于其他同期古人类。华龙洞人在该环境中的持续生存，凸显了其行为方式的灵活性，为理解中晚更新世古人类如何应对东亚日益多样化的森林生态系统提供了重要线索。
本研究深化了对古环境动态与古人类适应策略之间相互作用的理解，凸显了中国中东部地区在中更新世古人类演化过程中的重要意义。
图3 中更新世东亚地区的遗址分布及古生态类型（马姣供图）
研究工作由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德国图宾根大学等单位联合完成，得到国家重点研发项目和中科院青促会的支持。古脊椎所的马姣副研究员为本文第一作者兼通讯作者，吴秀杰研究员为本文共同通讯作者，刘武研究员、同号文研究员、裴树文研究员以及德国图宾根大学的Hervé Bocherens教授为本文的共同作者。
原文链接：https://doi.org/10.1016/j.quascirev.2025.109746
相关研究：https://www.anthropol.ac.cn/CN/10.16359/j.1000-3193/AAS.2025.0068
